panz

（6）

可能正像Edgar说的一样，熬过最初那一段时间，基地的日子便不会再那么令人绝望。

Curtis自恃合格的军人，但他也从未如此爱国自己的岗位。Jack的相处就像一个成瘾的游戏缠绵过后将他抱在怀里，会产生那么一瞬间的错觉，Jack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为什么要来这儿？”当Jack终于按耐不住好奇问他，“我听他们说你没有触犯军规或得罪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还私下里打听过我。”Curtis说，按耐不住心中一阵愉悦。

Jack摆出一副“你抓错重点了”的神情。

“这是上面下给我的命令。”Curtis说，又把自己的军大衣往Jack赤条条的身子上裹了裹，“不是我的选择。”

“就是你的选择。”Jack不满他的敷衍，尖锐地指出，“除了惩戒性的流放，即使被派遣你也有权拒绝。为什么明知来北疆是不会有出路还会同意？”

“……”

“我的爱人死去了。”看着Jack那不依不饶的架势，沉默了良久，Curtis最终回答。

“喔……”Jack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对不起……”他后悔自己的鲁莽，在提及故去爱人的时候，从Curtis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对不起，Curtis。”他又说了一遍，然后有些慌乱地从Curtis身边爬起来穿回自己的衣服。在莫名其妙的难过表现出来前跑了出去。

越来越明显了。不用偷看化验结果，Jack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物质的变化。那股源自心口随着血脉涌动着的力量已从之前做爱时偶尔出现到现在时刻都能感知得到。加之那力量似乎对Curtis有一种特别的青睐，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吸引着自己的身体让他不受控制地向那个男人飞去。

精核生长需要性的浇灌，荣光则依赖于一切强烈情感，爱则更甚。

这句在天使间流传的话，Jack之前从没把它当回事，他这颗早就死掉的心，还能爱上什么人吗？

运送新来的天使的列队从站在回廊里发呆的Jack身边经过，他向一旁让了一步等队伍通过。从外来的卫兵们护送着的身穿白色罩衫的年轻男女全部表情空洞，低着头机械地往前走着。让他想起了自己。最后一个卫兵路过时Jack抬起手，有些戏谑的样子像他警了个礼。

那个士兵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接洽的那一霎那用只有他们两人捕捉到的音量说，“准备好。就是今晚。”



巨大的爆炸让整个级地震了一震，一碰碰拌着木屑的灰尘教堂古老的屋顶抖落，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基地每一个角落。Curtis赶到指挥室时大部分军官已经在了。长桌前Edgar正在一张地图上解释着当前敌军攻击下基地的形势。

“……驻守在正面的火力充足并不是大碍，基地守卫最薄弱的则是背后这里的一处死角。Curtis上尉，”刚刚就坐的Curtis向他点了点头，“就请你带领一队人马赶去增援……”

“明白，我立刻——”

“没有必要。”将军的声音让室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你们都忘记基地成立的目的了吗？这场突袭正是对我们用荣光能量研制出的机械士兵进行实战检验的大好时机。”

“明白。”Edgar大声说。

“参与作战机械士兵全部由Wilford上校指挥，此刻他应该已经完成布署了。Curtis上校，”将军转向Curtis，“另外指派你到营地去，保证天使们全部安全转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遵命。”Curtis向将军敬了个礼，转身飞速跑了出去。



（7）

Jack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中急匆匆地跑着，肩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猛跑让他口干舌燥，但还是一刻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就要到了。他焦急地从衣袋中掏出怀表，看着表上的指针渐渐与约定的时刻重合。回廊的墙壁在他前面不远处爆炸开来，震得他一个趄趔摔了一跤。待到烟尘散了，从地上爬起来，只见墙被炸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外面的寒风凌烈地呼啸着窜入室内。

Jack把背包重新甩到肩头，迫不及待地跑向那段残垣，自由近在眼前了。

“Jack，你在这里干什么？”

距出口近一步之遥时Jack生生刹住了脚步，Curtis高大的身影挡在那里，站在墙外正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Cur、Curtis，你……”Jack完全不知所措。对方不瞎，自己肩上的包裹已经完全出卖了自己。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撤离到安全地点的天使，我还以为……”Curtis低沉的可怕，“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Curtis，我可以解释……”Jack咽了咽口水。

“解释什么？说你没有试图逃走？”Curtis的嗓音已近似于低吼，联想起自己刚刚在墙外击毙的那个向营房投掷手榴弹的奸细……“Jack，这整个袭击是不是你勾结敌军策划的？”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逃离这个地方！”骗不过Curtis，Jack所幸不再掩饰。

“不提北疆的环境，外面那么激烈的交火，你就算逃出去也活不成的。”他这是要找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Jack停下哼哼笑道，“这里一向是守卫最薄弱的环节，所以他们派了足够的兵力突击这儿。基地就要完了，Curtis上尉，不如考虑考虑自己，你站在这里只有等死……”

等等，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一个可怕的想法击中了Curtis。

“谁说Curtis上尉是在等死啊？”突然想起的话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甚至不用Curtis转身确认，Jack脸上的表情已经映出了一切。

Wilford上校出现在身后的夜幕里，他背后整齐列队的数架机器人身上，银白色的金属外壳被血洗过了一遍，机械手臂端起的所有炮火一齐瞄准着Jack。

“上校……”Curtis不知所措地开口。

“Curtis上尉。”上校看着他，脸上挂着一个扭曲的笑容，“不愧是国王陛下钦点的人才，精明仔细发现了有天使试图逃跑，又借口同其理论拖延时间，让他没能得逞，干得漂亮。”

“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会向将军提及你的表现。”上校示意Curtis住口，又转向面无血色的Jack，“你以为就凭你的身份，能够掌握基地所有武力机密吗？”他指了指身后的机器人，“你不知道靠你们天使的精华驱动的它们有多好使。今天所有被歼灭的士兵，他们的命都记在你头上。我不管你是国王的儿子还是什么东西，勾结外敌试图逃跑，仅凭一点都绝不容宽恕。”

上校给了一个指令，排在最前面的那个机器士兵即刻走上前来，不顾Jack徒劳的反抗架起了，死死地控制住。

“Curtis！”Jack不顾手臂被掰得生疼，疯狂地挣扎，嘴里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把他送到集中营去，听候审问。”Wilford上校无情地向机器人下令。

“上校，这……”Curtis看着逐渐远去的机械士兵，竭力压抑着内心掀起的狂澜。

“怎么了，Curtis，你对惩处奸细有异议吗？”Wilford问他，“更何况，我是看他有可能掌握情报所以饶了他一命，不然的话，以一个机械战士的力量就足以让他当场灰飞烟灭。”

TBC